這首是放在旁邊的音樂播放器也有的心拍数#0822。
這是有歌詞有中文翻譯的版本,大家可以參考一下(←分明是強制推廣XD)。
今天在臉書上分享了這首歌之後跟老媽有了一點留言討論,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。
所以想寫寫看,補足我以前一直想填可是卻很久沒有填的碎片的這一個分類。
所謂碎片是組成我的元素,可能是過去的一段回憶,可能是無法說出口的心情。
今天我想說的是有關我的心臟的故事。
從一出生起,我的心臟就跟正常小孩子們的不一樣。
雖然這麼說,但是其實也沒有多特別,不過就是小孩子常見的先天性心臟病。
所以我從小每半年到一年就要到台大醫院的心臟科去看一次醫生,做追蹤治療。
耶,弄來一張心臟的圖片給大家看!
大家在國中學生物的時候應該都學過,右心室是左邊下面的那個,左心室是右邊下面的那個。
經過全身輸送氧氣過後的缺氧血會從上腔靜脈進到右心房、右心室,然後從肺動脈出去送往肺去吸取(?)氧氣,吸飽了氧氣的血液會再從肺靜脈被送回左心房左心室,最後從主動脈送往全身供應氧氣。
我的心臟的病叫做心室中膈缺損,是左心室跟右心室的中間沒有完全隔離,所以缺氧的血會跟充滿氧氣的血混在一起,使得心臟供應氧氣給全身的效率降低。
不過因為那個洞很小,不到一公分(其實我也不知道它確切的大小有多大),不會影響平常的生活。
所以醫生決定不開刀把它補起來,而是進行長期觀察,因為洞口旁邊的瓣膜似乎有可能會去把洞補起來的樣子。
所以每隔半年一年,我都會上台北去醫院裡做檢查,照照心電圖、超音波,然後跟醫生聊聊天等等。
不知道為什麼檢查的時候好像都是夏天,然後台北好熱。
小的時候我每年都很期待這次的檢查,因為醫院裡的設備很有趣冷氣也很強,而且做完檢查下午還可以去新光三越逛街。
對那個時候的我而言,新光三越是個高級的地方,有冷氣,有冰淇淋,有很多漂亮的衣服。
然後每次一定會走一個天橋,天橋上會有一個斷腿的乞丐,小時候我看他一直跪很可憐就問媽咪為什麼不給他錢,媽咪就跟我說他是騙人的。
結果有一次真的在做完檢查從天橋走回北車的時候,看到那個乞丐站著在抽菸。
所以從此以後我都對乞丐一點信心都沒有了。
記得以前我們搭客運到台北車站,媽咪就會帶我搭計程車到台大醫院。
長到大一點了的時候,媽咪就不再搭計程車了,我們就用走的到台大醫院。
其實我不知道確切當時走的路是哪一條,只記得要經過大安森林公園,是一段好無聊的路,路上都鋪滿磁磚,也沒有路樹可以遮陽。
我就問媽咪說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搭車車,媽咪說因為很近,可是當時的我真的覺得好遠噢,走得腳好痠噢,天氣又好熱噢。(現在才知道有多近小時候有多奢侈XDDD)
走到停滿機車的人行道的時候因為有路樹就會涼爽一點(那個時候還會有稱得上是涼爽的夏天),路邊會有很多賣口香糖啦小玩具啦的攤販,我好像也有跟媽咪吵說要買過。
然後就會走到台大醫院的舊館,我的病號掛在地下一樓的小兒科。
那裏會叮咚地叫號,還要先量身高體重,等候大廳有很多椅子,中間還有鋪軟墊和給小孩玩的塑膠溜滑梯城堡,小兒科的各個診療室的巨大木門上都畫了泛黃的動物圖像,而我的門診常期一直都掛在第四診小兒心臟科。
我進出那裏的時間,足以讓我從可以在那個塑膠城堡裡開心地爬來爬去,一直到長大到鑽不進去城堡的出入口。
我還記得在森小的時候,很多孩子的家長是醫生,會來幫孩子們做一年一次的健康檢查。
安琪的爸爸是檢查心臟的醫生,當時他為了聽我的心跳還叫我去換一件薄一點的衣服,因為原本的太厚了聽不見,他也不想掀孩子們的衣服。
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跳跟別人的不一樣。
因為從小就有做檢查,所以我有聽過自己的心跳在做超音波的時候錄到的聲音。(咻咻咻~)
其實也有聽過在一般傳播媒體裡的那種普通的心跳聲,也有看過一般文章裡用怦怦跳來形容,只是當時我覺得說不定那只是一般人的想像,而且說不定機器錄的是血液通過瓣膜們的聲音之類的。
安琪爸爸聽了我的心跳之後大概有點驚訝吧?他說我的心跳跟別人不一樣,我大概是問了他有什麼不一樣吧,然後他就把聽診器借給我聽。
一直到安琪爸爸把聽診器的耳朵借我聽自己的心跳(咻咻咻~),再聽聽安琪的心跳之後(怦怦怦!),我才知道自己的心跳真的跟別人的不一樣。
而且安琪的心跳居然真的是一般媒體裡會聽到的那種怦怦聲耶,我覺得超意外的。
「啊,原來這就是真正心臟跳動的聲音啊!」的感覺。
每次去小兒科看診的時候,醫生都會問我同樣的問題,我每一次都會回答不知道。
然後他就會給我一張卡片,上面寫滿心臟病要注意的事項,我就會把它收起來。
可是下一次他再問我的時候,我還是一樣會回答不知道,然後又會得到同樣的一張卡片。
那個醫生是一個老爺爺,應該算是蠻有權威的醫生吧?
小時候的我不是很喜歡老人,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因為我跟爺爺奶奶都不親吧,每次去看診都有點怕怕的。
他每年都在同樣一本病歷本上用粗粗的鋼筆寫著看不懂的草寫英文,病例本上貼了很多那一年心電圖和超音波的圖片。
每一年都會問同樣的問題:「你覺得怎麼樣呢?」,我的回答也都大同小異:「很好。」。
有一件特別的事,是有時候他聽診的時候會叫我到病床去躺下來(我記得好像也有沒有躺下來的時候,不過是少數),然後叫我自己把衣服掀起來。
他絕對不會隔著衣服聽,也不會光把聽診器伸進去聽,他一定會讓我把衣服掀起來。
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年輕醫生來實習,看他只把聽診器伸進去,老醫生就淡淡問說幹嘛偷偷摸摸的,然後讓我把衣服掀起來。
我在剛進入青春期的時候還因為這件事困擾了一陣子,因為其他要做心電圖或者是超音波的醫生一定是阿姨或姊姊,只有這個醫生是老爺爺。
現在想起來覺得那大概是他對專業的堅持吧。
不過就在我漸漸對這件事釋懷的時候,他卻退休了,換了一個年輕的醫生,可是我不認識他。
就算一直到現在,小兒科已經獨立成一棟大樓了,我已經自己上台北好幾次了,我的病號還是掛在小兒科。
雖然新的大樓要掛號要繳費變得比較方便,但是我對那棟大樓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。
老實說我覺得我有這樣的先天性心臟病很酷。
大概是因為它對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吧,所以沒有真的很危險的感覺。
其實也領有重大傷病卡的樣子,可是我不喜歡因為這樣就變得體育很爛之類的,我覺得那樣很糟,感覺像是在找藉口。
就連高中三年的跑山我也沒有缺過席,也是水運會的常客,體適能的成績應該也還不算太爛吧。
可是現在的體能真的是很差(掩面)。
我覺得能擁有不一樣的心跳聲很酷。
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比一般人再特別一點點,大概因為這是天生的吧。
以前老爹曾經從我的背後用耳朵聽我的心跳,說好像好了什麼的鬼話XD。
等都已經等了二十年了,我覺得那個瓣膜應該已經放棄去擋住那個洞了吧。
不過應該也沒有關係吧?
只是尷尬的是,不管我長成幾歲,我的病例還是會一直掛在小兒科XDD。
所以我還是得定期去出入那個小兒心臟科的診療室。
下次的話,說不定可以自己去了吧?=D